脆皮月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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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皮月餅
“你是要拿著月餅去給誰？”蘇茗沒有二話，直接開始算優惠和盒子價錢這些，“你要普通禮盒還是這種皮革的，皮革的包裝得加二十。我買包裝都差不多這個價了，沒坑你的錢。還有月餅要是吃長毛了，我就給你的月餅裏頭全部加上防腐劑。防腐劑下單送過來很快的。”
“哪裏用得上防腐劑，你信不信，現在給我，沒到太陽下山我就直接給你吃掉十幾盒。”算一算具體使用量，那還真是不少，這邊醫院的工作人員們，小區裏關系挺好的租客，總要給上一盒吧，年年都是這樣，這相互之間的關系不就好起來了。
等回了家，自己留個五六盒吃一吃，給自己認識的牲口們分一分，然後，給江女士留著給親戚拿一點，弄點下午茶，這些可能還有點不夠。
他現在就實在覺得太奇怪了，“你說，為什麽現在一盒月餅放的個數越來越少？你看現在一盒就是六個或者八個裝，為什麽不能裝多一點呢？”
他說著從桌子上隨便抓了一個開心柚子口味開始吃。這月餅做成了葉子的模樣，初入口是略帶酥感的餅皮，但裏頭餡細膩柔軟，最裏面是酸甜可口的柚子味，濃郁的果香讓人精神一振，他願稱之為果味最強。剩下是三款流心，一個五仁，加上經典的蛋黃蓮蓉口味。如果是八個裝，可以拼咖椰軟心奶酪和咖喱牛肉的。
雲燁看了又看，還是沒能狠心買下手所有人都八個裝，關系平平一點的就六個裝，關系鐵的才給八個裝呢。禮盒裝還得另外加錢，按理來說他還是買了六個了。“小蘇啊，你這個月餅都賣到二十塊一個了，包裝盒還要另外加錢，你看看這個價格是不是？”
“某品牌酒店的流心月餅，一百塊一個還大有人買，大家都說真值，我用的材料比他家好，味道我覺得是不輸的，就是不知道你怎麽覺得？”
雲燁嘴裏還有半只巧克力流心月餅，咽也不是，繼續吃也不是，怎麽說呢，味道當然也是不輸的，甚至在他心裏還覺得蘇茗做得更好吃。但怎麽說呢，大家有時候送那家月餅又不是因為月餅好吃，而是因為面子不是，那個logo花裏胡哨一打，好像再怨種的行為都沒那麽怨了。
每天材料在這裏進進出出，他也是兩只眼睛親眼看著，食品行業利潤率達不到50%以上，這家店其實也就比較難存活了。就拿那個蛋黃蓮蓉月餅來說，一個鹹蛋黃成本就是2元，蓮蓉用的蓮子是專門選的品種，去鄉下農戶家裏收都需要六十一斤往上，純蓮蓉蓮子的損耗很大。揉餡料用的純豬油，餅皮用的面粉是18元一斤起步的好面粉。怎麽粗粗一算都覺得他的成本是真的爆炸了。
但是，換句話說，每個都是好材料堆砌起來的東西不可能味道不好的。
雲燁默默往旁邊站站，已經率先開蓋享受，“今年這個蓮蓉好好吃啊，能夠聞到蓮蓉的清香，和鹹蛋黃配在一起，簡直是強強聯合。”
“對，今年剛收上來的新蓮子，拿來煮甜湯的話，只要加一點點白糖就足夠好吃了。”
“那我們晚上煮蓮子銀耳湯怎麽樣？”雲燁想要出去的腳又停下了，人又往自己位置上一坐，想到蓮子湯，還有這裏的氛圍，他就感覺自己半點挪不動道，總是想要找個理由繼續待著。
可是走向總有點不太對，蘇茗看了他好幾眼，忍不住提醒，“雲哥，你是不是要回家一趟了，家裏人是不是要結束旅行回來了，你不用去接嗎？”
“不用，都這麽大人了。他們可以自己回家了。自由就是我們家的原則。”雲燁嘴上說得瀟灑，卻很是自覺地拉著明天往外走，還不忘手上拎走一盒月餅，包裝盒也順走一個，打算到了停車場自己在車上疊。他真的忘記了，江女士今天讓他去接機啊，不去結果也不會很嚴重，也就是被江女士推薦來工作室這邊住幾天而已，都可以的，沒關系。
但現在離江女士的飛機還有一小時落地，只要盡力，你總能創造一個奇跡的。遇到事情不要慌，只要你願意盡力補救，這一切都還有轉圜的可能性。萬一在路上這飛機晚點了對不。人還是要擁有一點夢想的。
明天卻覺得這個想法很離譜，[雲大頭，我覺得你異想天開的本領又提升了。]
[我們再來演練一下流程，你在車裏待著，忽然獻花給江女士，我們兩個合力把江女士哄好了，你的榮華富貴就在後頭了，知道嗎？]
[可是，汪現在已經生活得很不錯了，實在不行，汪還能去投奔茗茗。]
[不，我們兩個才是一體的，你知道嗎？無論如何，你應該牢牢站在我這一邊。]
什麽人啊，他是不是在PUA小狗，明天默默躺回了後備箱，攤子一蓋，耳朵一閉，這外面的紛紛擾擾都和小狗毫無幹系。剛剛雲大頭有說話嗎？不知道，反正汪什麽都沒聽見。
“明天，明天，醒醒，醒醒。”雲燁看著後頭認真裝睡的汪只能使出最後殺手鐧，“一公斤零食加上玩具自選三樣，如果不滿意的話還能自己繼續加。”
[成交。]
明天猛地站起來，立刻生龍活虎，你要是認真和汪談一談工資問題，這事情不就徹底不一樣了嘛，都說有錢能讓鬼推磨，有零食讓汪來試一試也未嘗不可啊，職業歧視不能有，汪也有無限可能性。
不用雲燁再多說什麽，明天已經自覺開始打理起自己全身，[雲大頭，你看看我身上這些毛順不順滑，還有我的發型，需要再打理一下嗎？窩底下還放著我的領結，你覺得哪個款式比較適合我？]
[我覺得挺好的。]雲燁專心開車，順便尋找一下去花店最近的道路，半個眼神都沒分給後座的明天。
嘖，敷衍的人類。
明天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算了，汪自己選。汪就知道汪不能靠著你，就你的審美……]
然後，明天在後座上看到了某人舉著一大束鮮妍的紅玫瑰回來了，那刺目的紅色，瞬間刺痛了明天的雙眼。[把花換了。]
[為什麽，這花多鮮艷，多大束啊。]
[醜。沒人會喜歡那麽大一束最普通的紅玫瑰的，就算是花錢，你也得花到位了啊，你想要熱烈一點，最近流行什麽向日葵，鈴蘭，還有那種帶藍色的玫瑰還是桔梗，叫碎冰河？實在不行，你讓老板給你包一束吧。]
[這不是時間來不及了。]
[把它扔後備箱去，重新包一束，不然我現在給你刨了。不是我歧視，但這個款式只適合拿來當背景板。]
看著明天如此認真的眼神，雲燁到底還是屈服了，老老實實地拿著花回去換。然後拿著滿滿一大束粉色滿天星走了出來，那束花大到快把雲燁都淹沒了。
明天倒吸一口涼氣，摸摸鉆回了車裏。行吧，至少比之前那個強。
汪不理解，明明櫥窗裏擺著的搭配好的案例那麽好看，照壺畫瓢不行嗎？他為什麽一定要有屬於自己的藝術創作呢？
但無論如何，他們總算是出發了，算算時間，江女士的飛機已經落地了，而他們離機場還有五十公裏，現在就算是會飛都來不及了。明天幹脆舒舒服服地躺回去，等待著最後時刻來臨。反正江女士很文明，她絕對不會牽連無辜小狗狗，最後被制裁的只有雲大頭一個人。
汪很放心。
現在這機場改造升級之後是越來越好了，接機直接把車停在下面停車場，裏面還有大屏顯示著到達班機，讓你能夠用最短時間接走自己家裏人。甚至在中間還設立了一個帶空調的休息區，就是為了讓等車的旅客能夠暫時有個休息的地方。
雲燁開著車剛從那邊轉過去，“明天，你看，現在機場真好，才多久還加了一個休息區。”話剛到嘴邊，就看到休息區中間有個熟悉的身影站了起來，看看那卓爾不群的氣質，就算是在八百米開外也是分外熟悉。
雲燁馬不停蹄地下車去，拎著他的小扇子，殷勤地到了江女士旁邊，“真的是辛苦您等了這麽久，我們走吧。一塊兒回家？”
但江女士輕巧地繞過了他，徑直往前走著，“你是哪位啊，我不認識你，我家兒子是準時到的。你肯定不是他。”
“我錯了。還望您給我一個機會不是。”雲燁握著江女士的手，深深地把頭埋下去，從口袋裏拿出一朵玫瑰，遞到了江女士面前，“這位美麗優雅大方的女士，您願意收下我的這份愛嗎？”
“走走走。”江女士尷尬地頭皮發麻，揪著雲燁往車上走。“太油了，你這個表現。就你這樣還想要脫單，要不你是我兒子，我都不想說認識你。”再一開車門，大束的粉色滿天星從車裏噴湧而出，就連明天都被擠得只剩下一個小角落。
江女士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總算是妥協坐上了副駕駛。
看看後頭的明天，小小一只被淹沒在花叢裏，她不太明白，但是大為震撼。明明她的審美是正常的，老雲的審美也很正常，為什麽好好的兩個人生出來的兒子，經常腦回路那麽奇怪呢？莫不是這就叫做基因突變？
雖然強調了很多次，她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小燁啊，這挑花不是越多越好的，留白也是極其重要的，而且色系搭配，現在大家都更喜歡淡雅一點的。”
“哦，知道了。”雲燁應了一句，看著前面道路，把月餅盒子遞給了江女士，“媽你自己餓了拆兩塊月餅吃吃，我今天剛從小蘇那裏弄出來的。”
就這態度，滿臉都寫著漫不經心，明明就是這家夥遲到了一個多小時，還這種態度。江女士拆了抹茶柚子口味的，往嘴裏一塞，壓壓火，“小燁，今天你的態度我很不喜歡，要是今天是來接你喜歡的人，你還會遲到這麽久嗎？你還會是這麽漫不經心的態度嗎？見微知著，從小事裏面能夠看出很多細節。”
最後還是歸於最後一句話，“你得上點心。”
“我已經很努力了。”路上車在身邊穿行，雲燁看著路卻仿佛穿越到了很遙遠的地方。
“光有努力還不行，你得努力對方向啊。”江女士實在是搞不懂，她怎麽就生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木頭呢？那時候老雲追她那叫一個積極主動，每天定時到她那兒打卡報道不說，每天給她帶一個小禮物，就算是路邊薅的野花也會帶上幾朵。那是真是貴的便宜的，她什麽沒見過。
江女士在旁邊推推自己傻兒子，“所以，你和人家表白過了嗎？明確和他說，你喜歡他，你想要和他在一起，你想要以後一直每天都和他生活了嗎？”
“沒有，萬一他要是不喜歡我，我們是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遇到這種事情，一向勇往直前的雲燁也會不確定，也會遲疑，也會想要一次次確定。“所以，我想著至少我們當朋友也行。”
“喲，沒想到你還是走純愛路線的？”江女士撥弄了一下自己指甲，又拿起一個蓮蓉的。還真別說，小蘇做甜點有幾把刷子，“我最討厭就是什麽裝作我們是好朋友，做什麽好朋友啊，你真的喜歡他會和他做朋友？要麽直接把人追到手，要麽就離開他的生活，和他劃清界限。”
裝作好朋友的樣子留在別人身邊？這樣的行為最沒品了。
[對對對，最沒品的雲大頭，你這樣做是不道德的。]
江女士直接拿過雲燁手機，刷刷找到蘇茗的微信聊天記錄，最近停留在蘇茗問他明天要不要過來幫忙的界面上。“每天都湊過去給別人幫忙，但卻沒有勇氣說一句喜歡？雲燁啊雲燁，你也太沒種了吧。”
雲燁一把把手機奪回來，“媽，這個事情我會自己看著辦的，而且表白這件事情就在微信上說一說太隨便了。”
“表白又不是只說一次的。”江女士不以為意，“你爸現在每天出門前都還要說一次愛我呢。怎麽了，說一句話而已還要調一下黃道吉日。都是給自己找的借口，就是沒種。”
雲燁欲言又止，但看著自己面前這位，是自己親愛的媽媽，他把心裏一切想法又都咽了下去，只能努力給她做做思想工作。
“那個，媽，要不你再吃點月餅吧。”
“你去吃吧，我吃不下，想到我兒子居然是這樣一個被動的性格，我覺得我的臉丟盡了。”
他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正確地邁出那一步，似乎仔細地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卻根本找不到他以為的機會。或許就像他媽說的那樣，他只是一個膽小鬼而已。
也或許是因為，他自己那點兒作祟的自尊心，不能接受他有可能遭遇的拒絕。為了不讓自己陷入那樣難堪的境地，他幹脆拒絕開始，好像這樣就永遠都不會受到傷害一般。
但這樣是不對的。
只會把他自己困在狹隘的世界裏越陷越深，只有跳出這個世界，他才能找到真正的解決答案。
[唉，膽小雲大頭。]明天也跟著嘎嘎笑，在明天眼中，根本沒有汪或人類會不喜歡它。困住這件事情不存在的，都是因為雲大頭太膽小了一點。
雲燁全程保持著沈默，人有時候就是很難改變，追人他也是第一次經歷，他也是全然陌生的體驗。他也有極其不擅長的東西，需要一點時間慢慢學習。
但就現在而言，他好像學得挺差的。
他本來想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但好像總是會遇到一些狀況讓他把情感問題暫時擱置在旁邊。剛剛起床就看到了現在寵物咖啡店的兩個老板都給他發了長長的消息留言。為的全是一件事情——把這家店單獨盤下來。
算起來，她們一起合夥幹活也就一共幾個月來著，三個月？差不多了，最多再算上一些裝修的時間。雲燁有些頭痛，為了省一點中介的錢，他自己客串當中介，沒想到就遇到了這種事情。那時候就應該兩耳不聞窗外事，死活都只加一個人微信，怎麽都好過現在的連環轟炸。
雲燁耐著性子問，“你們中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按照我們之前簽的合約，起租是一年，現在才三個月，你們現在算是違約，押金我是可以扣下的。”
“不是，我不是不租，是這家店我單獨盤下來，以後這些房租就我這邊負責。”
這是要拆夥。
雲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開業沒多久就要拆夥的事情，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兩邊都不管，等她們自己理清楚了，只管收租就行。
但往往事與願違。
“這些是你們之間的糾紛，與我無關。你們自己把店的歸屬弄清楚，我只管下個月房租能不能準時到賬，不能的話，那只能和你們說抱歉了。”
他是出租房子的不是做慈善的，沒必要對她們之間的糾紛負責。
只是這點嫌隙生了很快就會擴大，一點點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這個進程不會太慢。雲燁已經準備好了為這個店鋪尋找下家，只是這個面積的店鋪又在寵物醫院旁邊，找到一家合適的租客其實也並不容易。
想到這，他大早上出現在了咖啡店裏。正在咖啡店裏忙活著的是第三位合夥人，也是唯一一個沒有給他發消息過的，具體負責打理店鋪的陳雯雯。一看到雲燁過來，她有點吃驚，雲燁差不多是所有租客心裏的夢想房東了，房子租出去了就基本不來店裏看，也不要求你送他點什麽，就每個月定時把房租打給他就行。
“雲哥，你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她想了想，還是給雲燁端了一杯店裏的飲品。
有設計感的玻璃杯裏面裝著彩色奶茶，從視覺角度上肯定是相當出片。只是——就端來這點功夫，他已經看見了空中飛舞的貓毛，輕輕地落在了他的飲料表面。
那一點貓毛就這樣戳進了雲燁心裏，他默默把杯子放在了旁邊。現在是徹底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只想在這裏稍微坐一坐。
胖乎乎的藍貓一屁股坐在茶幾底下，似乎在地下躲清閑。店裏和以往一樣還是那些貓，但雲燁看著怎麽都感覺貓的狀態看著不是很好，總感覺好像滿身疲憊，十分頹唐的模樣。臉上的淚溝也比上次來的時候明顯了許多，整個咖啡館的氛圍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雲燁端起飲料站起來轉轉，其實是悄悄和休息中的矮腳小橘聊天，“小橘，看你們最近好像都很累的樣子，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和我聊聊，說不定我可以幫幫你們。”
小橘嘆了口氣坐了回去，[好像她們三個之間發生了什麽問題，可能要拆夥了，喵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要是實在開不下去，喵就要重新給自己找個飯票了。]
雖然這裏打工工作強度有點大，但怎麽說呢，喵也能湊合活。
旁邊的美短湊過來回答，[才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呢，另外那兩個把這家店當成是自己家開的，開店不要出一點錢而已。隔三差五就帶著自己朋友過來讓我們營業，還免費吃店裏的飲料甜品。只進不出。]
[不止這些呢，我聽說她們已經喊著要分成了。]布偶也知道不少消息，她們最喜歡的就是布偶身上一身順滑皮毛，可是摸著它念叨了不少事情。但是它沒辦法，喵已經賣給這家店了，只能獻出自己的身體就為求個溫飽。
[喵覺得要麽喵還是多吃點東西好了，至少這幾天喵能飽飽地睡覺。]
這她們帶來的朋友多了，魚龍混雜的也多，有些還會偷偷扯喵的毛。所以小橘無師自通了偷懶，誰能對一只喵苛責太多呢，難道你還要要求一只喵朝九晚五不成，過分了吧。
喵就沒聽過這種離譜的事兒！
擡頭看看這裏每只喵，好像都沒有一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二而當這家店第一次開業時，每個人每只喵臉上都是積極陽光。
而現在，仿佛一切生命力都從它們身上熄滅了。
感覺馬上要黃了，整個店苗頭不對。就在這時，又是一群姑娘說說笑笑地進來，其中就是一個昨晚上說要把店爭過來的姑娘。
好像是為了和雲燁劃清一點界限，她故意裝作不認識。自顧自招呼自己的朋友，“我給你們看看，這只性格特別好，超級粘人，我最喜歡就是它的毛毛，超級順滑的。”
剛剛營業完的喵又從自己的小窩裏被抱出來，放在了她朋友手上。在這樣小的區域裏擠著大大小小十幾只喵，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動物身上的味道。
她帶來的女士稍微有點嫌棄，摸了一把就往後退。她倒是從頭到尾都情緒飽滿，轉頭就去隔壁店裏抱來剛洗好的一只，“你看看，它剛剛洗好澡，身上都是香波的味道。”
剛剛梳好毛的喵身上順滑柔軟還散發著好聞的香味，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沒有二話。她們幾個把喵團團圍住，使出渾身解數逗著小貓咪們。
店裏的客人看著空蕩蕩的店裏，只有一只膽小的藍貓在遠處溜達著。十幾只喵的貓咪咖啡店，現在只有一只膽小藍貓勉強算是半個營業。
這下子是任何興致都沒有了。
其中一個姑娘明顯性格外向些，她自己站起來，想要伸手碰碰在窩裏休息的其他喵。這時候那位二老板反應倒是迅速了，“這位客人，請不要碰喵們自己的房間。這樣會讓它們過度緊張的。”
說完這一句，她又回去開開心心和自己朋友摸著店裏其他喵。
這兩位客人什麽話都沒說，默默起身走了。她們兩個一共就點了一杯店裏最便宜的飲料。本來她們還盤算著挑一挑店裏的零食，餵餵旁邊的可愛小貓。現在就是稍微坐坐就走了。
就他在裏面這點時間，門口已經來了兩三批客人，但是在外面看看沒有什麽喵直接轉身離開了。
從外面看裏面，好像花團錦簇般，實際每天能夠收入多少只有自己知道。
雲燁什麽話都沒說，默默從門口出去，又進了蘇茗的店鋪。外面關著門，來來去去沒有多少人停留，可是操作間裏面卻是熱火朝天，一批批月餅從烤箱裏面不斷端出來。
蘇茗有些奇怪，他還等著雲燁過來幫他封月餅，“今天來的比以往稍微遲了一點。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嗎？”
“隔壁估計有點問題。”雲燁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要不小蘇你把隔壁盤下來怎麽樣？房租我給你算便宜點。”
雲燁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不錯，“你看，隔壁布局你也不用動，就稍微換一點家具就行。這樣你的甜點廚房和寵物零食的也可以分開了，店裏也能開堂食區，一次性到位不是。”
蘇茗轉頭看向他，眼神滿是懷疑，“你開什麽玩笑，你看我兜裏還掏得出幾個子兒？我這裏六十多平，隔壁可是有一百二十多平，一步跨太大會有問題的。”
房租也是翻倍的上漲，他這個算是隔出來的小單間，比市價會稍微便宜一點。而正兒八經兩間店面那房租就不是這樣簡單計算的。
雲燁看著姜毅他們在裏面工作，悄悄扯著蘇茗到外面，“小蘇，要麽這樣，我房租先不收你，你把隔壁店盤下來。其他事情都好說，我不急著收錢。”
其實雲燁甚至想說，你不用給錢，但是想想，這樣說話多少都不合適，只能咽下。
“她們還沒說要不開了，你就等著她們搬走？雲老板，你這個算盤打得也太精明了一點吧。”
“要不這樣，你的房租我先不收，你什麽時候周轉過來了什麽時候給我。或者——不給也行。”雲燁拽著蘇茗就想著再仔細商量一下，要是直接給蘇茗確定好拓展的店鋪，為了自己辛苦做起來的這家店，他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不是，我們倆什麽關系，你免費把店鋪租給我。”
“我喜歡你啊。”
“哦。”蘇茗卡殼了一瞬，還是順序懟了回去，“你喜歡我，我就花你的錢，占你便宜，你是冤大頭嗎？”
“我願意，付出什麽都沒關系。”
“你是不是發燒了？”蘇茗用手背探探雲燁額頭溫度，“也不熱啊。”
“因為我根本沒病。”雲燁直接把蘇茗手拽著，“給句痛快話，我剛剛和你表白了，你什麽回應。”
“這麽快要給反饋的嗎？”蘇茗也是第一次被男生表白，需要時間反應一下，“我不知道，我之前沒往這方面想過。”
雲燁惡從膽邊起，直接把蘇茗拽了過來，整張臉湊了過去，深邃的眉眼逼近蘇茗，“你討厭我嗎？”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是一個相當英俊的年輕小夥子。
還有錢。好像確實不虧。
“不討厭。”蘇茗想了一下認真回答，“你長得不錯，性格也不錯，兜裏還有點，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壞選擇。”
“那你現在沒喜歡的人吧。”
“沒有。”
“那我們試試唄。”雲燁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一下子緊緊扣住了蘇茗的手，“你單身我也單身，你也不討厭我，那我們試試唄，感情是處出來的，我對自己有信心。”
“我沒多少時間玩這些感情游戲，我現在只想先把我的店鋪保住。”
“又不耽誤，你和我在一起，房租一半算我的，我給你打工全免費，幹白工，保證不多說一句廢話。”贈予的錢能夠收回去，但是付出的勞動力難以計價，他看著自己身上這把子力氣，怎麽也能稍微算點錢吧。
他不信有人能夠忍住如此巨大的誘惑。
蘇茗妥協了，“那行吧，試試，你今天就開始上工。我們需要打包的量挺大的。”男朋友不一定需要，打包工倒是剛需，再不來個人幫忙，姜毅他們倆估計都要發瘋了，反正先弄來一個是一個。
“那說好了，我現在升級了。”雲燁自如地接手門口的活兒，自顧自把門口那一塊承包，幫別人幹活和幫自己家裏人幹活是完全不一樣的。
雖然今天只是前進了一小步，但卻是他人生的一大步，只要他堅持著揮舞著鋤頭，他遲早能夠給自己一個正式的名分。未來還是光明燦爛的，充滿著希望。
有了分料機，他們的效率大幅度上升。雲燁就負責在那裏操作機器，把需要的具體克數輸進入，材料放進去，需要的一團團材料就從另一個口出來。雲燁負責的是把這些分揀好，擺到另一個盤子裏。
分好料之後就是把烤好月餅塑封，接著一個個裝到禮盒裏面。然後又開始疊新盒子。就這樣循環往覆，不斷地疊盒子，分料，打包。
說著都是輕松的活兒，但是一件接著一件根本停不下來。
有瞬間雲燁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一個打包永動機了。這月餅好像是無窮無盡，一盤接著一盤沒完沒了。
空氣中滿是月餅甜膩的味道，這甜蜜聞久了，甚至還有點讓人迷糊，沖地有些頭昏腦漲。頂上空調開著二十度，身後烤箱火力全開，都有點冰火兩層天的奇妙體驗了。
等他們終於停下來已經是月亮高懸。雲燁努力疊出來的盒子也有了兩大箱，他一邊把包裝盒卡進去一邊和他們聊天，“小茗，今天月餅還差幾爐？”
“不知道，現在訂單還在進來，我排一下。”蘇茗蹭蹭蹭到後面又拖出一箱盒子，“這邊的包裝盒也要先折出來。等要用再開始就來不及了。”
店裏面一片忙亂，到處都是包裝袋，到處都是要發出的未發出的快遞。
蘇茗搬個小凳子坐在門口，手機點著不斷下單，旁邊的小打印機不斷吐著快遞單。連芪過來根據單子上備註把相應的產品找到塞泡沫箱裏，再放快遞紙箱裏封口。不一會兒功夫，快遞箱就在門口堆了起來。
快遞員急急忙忙沖進來，“你們今天二十一個快遞？包好了嗎？單子打了嗎？”
“單打好了，打包還需要十幾分鐘。你先收其他的，轉回來就好了。”蘇茗頭也不擡，也跟著一起貼單子打包箱子。
快遞員看看時間，“六點半，我六點半回來收，不然今天發不出去。”他兩步上了自己的三輪車，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就像蘇茗算的那樣，他們兩個一塊兒花了十幾分鐘把剩下的東西全都打包完。一個個壘在靠門口的地方。
這次寄的都是月餅，保質期很短，不放到冰箱裏很容易變質，他特意給每個快遞都保價一塊錢，這樣萬一出現什麽問題容易進行索賠。
雖然現在快遞的速度快了許多，但快遞始終就是一個不可控因素，寧願自己多做一點準備，不能太過信任快遞。只要下單，自己這邊就會出現快遞單號，蘇茗把相應單號一個個轉給客戶，今天需要趕工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
他們總算有時間坐下來吃點外賣，商量一下明天的備貨情況。連芪還是有點擔心，“你說快遞明天能到嗎？裏面東西不會變質吧。”
“泡沫箱加冰袋。”蘇茗倒是並不太擔心這些，“我們能幹的已經全都幹了，剩下就看天氣和快遞唄。”他們說是冷鏈運輸，但也爆出來有時候為了控制成本，冷鏈車並不一定打開。但就算這樣，只要能按照他們保證的明天上午能到那肯定不會變質。
姜毅喝了一大口面湯，感覺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了，“小蘇啊，你可真不仗義，來之前說簡單幫幫忙，現在我忙得和狗一樣。之前談的價格不算，得加錢。”
“加加加。你們銷售部分直接算提成。”蘇茗其實也打算好了，他們不僅算日常工資，也算銷售額，只要他們這邊銷售出去的都算5個點的工資。這樣兼職做個代理，對他們三個來說都好，涉及到錢的問題，他松松手，大家感情才不會散。
雲燁探著頭，也想要參一腳，“小茗，你總不能厚此薄彼吧，銷售這件事我也能做。”
“你二選一。”蘇茗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買我統一優惠完總價打八折，要是你自己銷售也和他們比例一樣。”
雲燁看到已經有了想法，老雲公司裏定一定，這就是一個大單了，多少能給蘇茗長長臉不是。他甚至都做好準備，要是接下去銷售額不理想，他就自掏腰包再買一些，大不了關愛身邊人，免費分發免費試吃去。
都下定決心了，這該出的東西還是得稍微下點苦工。
今天大家效率都還挺高，不過九點，他們就已經差不多弄完了今天的事情，收拾準備回家。蘇茗讓姜毅和連芪先回家洗澡，他留在店裏做最後收尾工作。雲燁也留著，就在這裏弄這弄那的。
這出人意料的情況倒是讓蘇茗覺得分外奇怪，“燁哥，你還沒走嗎？”
“我等你啊。”
“為什麽要等我？”蘇茗有些奇怪，都是兩個大男人，送來送去還是挺奇怪的。“就是這麽幾步路而已，我又不是走不了。”
“這不一樣。”雲燁牽著明天的牽引繩，在門口等著他，“今天可是我們第一天，你至少要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就是從這裏走回家，就這麽點路。”
“不一樣。我覺得和你一起走的路特別不一樣，每天都能發現很多美好。比如今天月光都特別的明媚。”雲燁不動聲色地牽住他的手，溫暖的，柔軟的。
風很溫柔。
明天在旁邊跟著，草叢裏還有清脆的鳴叫，時間仿佛都在此刻停駐。多好啊，有風景，有你在身邊。
蘇茗也下意識回握，跟著放慢了腳步，好像確實，還不賴。
北京好吃的店啊，好不好吃另說，就是不會大罵騙人的店。吃涮羊肉就去聚寶源，吃早餐可以去一下天壇門口有家老磁器口豆汁店，北京經典早餐基本全有。吃烤鴨的話基本上是四季民福和大小董比較多，還有一家局氣，推薦的人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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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拿著月餅去給誰？”蘇茗沒有二話，直接開始算優惠和盒子價錢這些，“你要普通禮盒還是這種皮革的，皮革的包裝得加二十。我買包裝都差不多這個價了，沒坑你的錢。還有月餅要是吃長毛了，我就給你的月餅裏頭全部加上防腐劑。防腐劑下單送過來很快的。”
“哪裏用得上防腐劑，你信不信，現在給我，沒到太陽下山我就直接給你吃掉十幾盒。”算一算具體使用量，那還真是不少，這邊醫院的工作人員們，小區裏關系挺好的租客，總要給上一盒吧，年年都是這樣，這相互之間的關系不就好起來了。
等回了家，自己留個五六盒吃一吃，給自己認識的牲口們分一分，然後，給江女士留著給親戚拿一點，弄點下午茶，這些可能還有點不夠。
他現在就實在覺得太奇怪了，“你說，為什麽現在一盒月餅放的個數越來越少？你看現在一盒就是六個或者八個裝，為什麽不能裝多一點呢？”
他說著從桌子上隨便抓了一個開心柚子口味開始吃。這月餅做成了葉子的模樣，初入口是略帶酥感的餅皮，但裏頭餡細膩柔軟，最裏面是酸甜可口的柚子味，濃郁的果香讓人精神一振，他願稱之為果味最強。剩下是三款流心，一個五仁，加上經典的蛋黃蓮蓉口味。如果是八個裝，可以拼咖椰軟心奶酪和咖喱牛肉的。
雲燁看了又看，還是沒能狠心買下手所有人都八個裝，關系平平一點的就六個裝，關系鐵的才給八個裝呢。禮盒裝還得另外加錢，按理來說他還是買了六個了。“小蘇啊，你這個月餅都賣到二十塊一個了，包裝盒還要另外加錢，你看看這個價格是不是？”
“某品牌酒店的流心月餅，一百塊一個還大有人買，大家都說真值，我用的材料比他家好，味道我覺得是不輸的，就是不知道你怎麽覺得？”
雲燁嘴裏還有半只巧克力流心月餅，咽也不是，繼續吃也不是，怎麽說呢，味道當然也是不輸的，甚至在他心裏還覺得蘇茗做得更好吃。但怎麽說呢，大家有時候送那家月餅又不是因為月餅好吃，而是因為面子不是，那個logo花裏胡哨一打，好像再怨種的行為都沒那麽怨了。
每天材料在這裏進進出出，他也是兩只眼睛親眼看著，食品行業利潤率達不到50%以上，這家店其實也就比較難存活了。就拿那個蛋黃蓮蓉月餅來說，一個鹹蛋黃成本就是2元，蓮蓉用的蓮子是專門選的品種，去鄉下農戶家裏收都需要六十一斤往上，純蓮蓉蓮子的損耗很大。揉餡料用的純豬油，餅皮用的面粉是18元一斤起步的好面粉。怎麽粗粗一算都覺得他的成本是真的爆炸了。
但是，換句話說，每個都是好材料堆砌起來的東西不可能味道不好的。
雲燁默默往旁邊站站，已經率先開蓋享受，“今年這個蓮蓉好好吃啊，能夠聞到蓮蓉的清香，和鹹蛋黃配在一起，簡直是強強聯合。”
“對，今年剛收上來的新蓮子，拿來煮甜湯的話，只要加一點點白糖就足夠好吃了。”
“那我們晚上煮蓮子銀耳湯怎麽樣？”雲燁想要出去的腳又停下了，人又往自己位置上一坐，想到蓮子湯，還有這裏的氛圍，他就感覺自己半點挪不動道，總是想要找個理由繼續待著。
可是走向總有點不太對，蘇茗看了他好幾眼，忍不住提醒，“雲哥，你是不是要回家一趟了，家裏人是不是要結束旅行回來了，你不用去接嗎？”
“不用，都這麽大人了。他們可以自己回家了。自由就是我們家的原則。”雲燁嘴上說得瀟灑，卻很是自覺地拉著明天往外走，還不忘手上拎走一盒月餅，包裝盒也順走一個，打算到了停車場自己在車上疊。他真的忘記了，江女士今天讓他去接機啊，不去結果也不會很嚴重，也就是被江女士推薦來工作室這邊住幾天而已，都可以的，沒關系。
但現在離江女士的飛機還有一小時落地，只要盡力，你總能創造一個奇跡的。遇到事情不要慌，只要你願意盡力補救，這一切都還有轉圜的可能性。萬一在路上這飛機晚點了對不。人還是要擁有一點夢想的。
明天卻覺得這個想法很離譜，[雲大頭，我覺得你異想天開的本領又提升了。]
[我們再來演練一下流程，你在車裏待著，忽然獻花給江女士，我們兩個合力把江女士哄好了，你的榮華富貴就在後頭了，知道嗎？]
[可是，汪現在已經生活得很不錯了，實在不行，汪還能去投奔茗茗。]
[不，我們兩個才是一體的，你知道嗎？無論如何，你應該牢牢站在我這一邊。]
什麽人啊，他是不是在PUA小狗，明天默默躺回了後備箱，攤子一蓋，耳朵一閉，這外面的紛紛擾擾都和小狗毫無幹系。剛剛雲大頭有說話嗎？不知道，反正汪什麽都沒聽見。
“明天，明天，醒醒，醒醒。”雲燁看著後頭認真裝睡的汪只能使出最後殺手鐧，“一公斤零食加上玩具自選三樣，如果不滿意的話還能自己繼續加。”
[成交。]
明天猛地站起來，立刻生龍活虎，你要是認真和汪談一談工資問題，這事情不就徹底不一樣了嘛，都說有錢能讓鬼推磨，有零食讓汪來試一試也未嘗不可啊，職業歧視不能有，汪也有無限可能性。
不用雲燁再多說什麽，明天已經自覺開始打理起自己全身，[雲大頭，你看看我身上這些毛順不順滑，還有我的發型，需要再打理一下嗎？窩底下還放著我的領結，你覺得哪個款式比較適合我？]
[我覺得挺好的。]雲燁專心開車，順便尋找一下去花店最近的道路，半個眼神都沒分給後座的明天。
嘖，敷衍的人類。
明天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算了，汪自己選。汪就知道汪不能靠著你，就你的審美……]
然後，明天在後座上看到了某人舉著一大束鮮妍的紅玫瑰回來了，那刺目的紅色，瞬間刺痛了明天的雙眼。[把花換了。]
[為什麽，這花多鮮艷，多大束啊。]
[醜。沒人會喜歡那麽大一束最普通的紅玫瑰的，就算是花錢，你也得花到位了啊，你想要熱烈一點，最近流行什麽向日葵，鈴蘭，還有那種帶藍色的玫瑰還是桔梗，叫碎冰河？實在不行，你讓老板給你包一束吧。]
[這不是時間來不及了。]
[把它扔後備箱去，重新包一束，不然我現在給你刨了。不是我歧視，但這個款式只適合拿來當背景板。]
看著明天如此認真的眼神，雲燁到底還是屈服了，老老實實地拿著花回去換。然後拿著滿滿一大束粉色滿天星走了出來，那束花大到快把雲燁都淹沒了。
明天倒吸一口涼氣，摸摸鉆回了車裏。行吧，至少比之前那個強。
汪不理解，明明櫥窗裏擺著的搭配好的案例那麽好看，照壺畫瓢不行嗎？他為什麽一定要有屬於自己的藝術創作呢？
但無論如何，他們總算是出發了，算算時間，江女士的飛機已經落地了，而他們離機場還有五十公裏，現在就算是會飛都來不及了。明天幹脆舒舒服服地躺回去，等待著最後時刻來臨。反正江女士很文明，她絕對不會牽連無辜小狗狗，最後被制裁的只有雲大頭一個人。
汪很放心。
現在這機場改造升級之後是越來越好了，接機直接把車停在下面停車場，裏面還有大屏顯示著到達班機，讓你能夠用最短時間接走自己家裏人。甚至在中間還設立了一個帶空調的休息區，就是為了讓等車的旅客能夠暫時有個休息的地方。
雲燁開著車剛從那邊轉過去，“明天，你看，現在機場真好，才多久還加了一個休息區。”話剛到嘴邊，就看到休息區中間有個熟悉的身影站了起來，看看那卓爾不群的氣質，就算是在八百米開外也是分外熟悉。
雲燁馬不停蹄地下車去，拎著他的小扇子，殷勤地到了江女士旁邊，“真的是辛苦您等了這麽久，我們走吧。一塊兒回家？”
但江女士輕巧地繞過了他，徑直往前走著，“你是哪位啊，我不認識你，我家兒子是準時到的。你肯定不是他。”
“我錯了。還望您給我一個機會不是。”雲燁握著江女士的手，深深地把頭埋下去，從口袋裏拿出一朵玫瑰，遞到了江女士面前，“這位美麗優雅大方的女士，您願意收下我的這份愛嗎？”
“走走走。”江女士尷尬地頭皮發麻，揪著雲燁往車上走。“太油了，你這個表現。就你這樣還想要脫單，要不你是我兒子，我都不想說認識你。”再一開車門，大束的粉色滿天星從車裏噴湧而出，就連明天都被擠得只剩下一個小角落。
江女士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總算是妥協坐上了副駕駛。
看看後頭的明天，小小一只被淹沒在花叢裏，她不太明白，但是大為震撼。明明她的審美是正常的，老雲的審美也很正常，為什麽好好的兩個人生出來的兒子，經常腦回路那麽奇怪呢？莫不是這就叫做基因突變？
雖然強調了很多次，她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小燁啊，這挑花不是越多越好的，留白也是極其重要的，而且色系搭配，現在大家都更喜歡淡雅一點的。”
“哦，知道了。”雲燁應了一句，看著前面道路，把月餅盒子遞給了江女士，“媽你自己餓了拆兩塊月餅吃吃，我今天剛從小蘇那裏弄出來的。”
就這態度，滿臉都寫著漫不經心，明明就是這家夥遲到了一個多小時，還這種態度。江女士拆了抹茶柚子口味的，往嘴裏一塞，壓壓火，“小燁，今天你的態度我很不喜歡，要是今天是來接你喜歡的人，你還會遲到這麽久嗎？你還會是這麽漫不經心的態度嗎？見微知著，從小事裏面能夠看出很多細節。”
最後還是歸於最後一句話，“你得上點心。”
“我已經很努力了。”路上車在身邊穿行，雲燁看著路卻仿佛穿越到了很遙遠的地方。
“光有努力還不行，你得努力對方向啊。”江女士實在是搞不懂，她怎麽就生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木頭呢？那時候老雲追她那叫一個積極主動，每天定時到她那兒打卡報道不說，每天給她帶一個小禮物，就算是路邊薅的野花也會帶上幾朵。那是真是貴的便宜的，她什麽沒見過。
江女士在旁邊推推自己傻兒子，“所以，你和人家表白過了嗎？明確和他說，你喜歡他，你想要和他在一起，你想要以後一直每天都和他生活了嗎？”
“沒有，萬一他要是不喜歡我，我們是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遇到這種事情，一向勇往直前的雲燁也會不確定，也會遲疑，也會想要一次次確定。“所以，我想著至少我們當朋友也行。”
“喲，沒想到你還是走純愛路線的？”江女士撥弄了一下自己指甲，又拿起一個蓮蓉的。還真別說，小蘇做甜點有幾把刷子，“我最討厭就是什麽裝作我們是好朋友，做什麽好朋友啊，你真的喜歡他會和他做朋友？要麽直接把人追到手，要麽就離開他的生活，和他劃清界限。”
裝作好朋友的樣子留在別人身邊？這樣的行為最沒品了。
[對對對，最沒品的雲大頭，你這樣做是不道德的。]
江女士直接拿過雲燁手機，刷刷找到蘇茗的微信聊天記錄，最近停留在蘇茗問他明天要不要過來幫忙的界面上。“每天都湊過去給別人幫忙，但卻沒有勇氣說一句喜歡？雲燁啊雲燁，你也太沒種了吧。”
雲燁一把把手機奪回來，“媽，這個事情我會自己看著辦的，而且表白這件事情就在微信上說一說太隨便了。”
“表白又不是只說一次的。”江女士不以為意，“你爸現在每天出門前都還要說一次愛我呢。怎麽了，說一句話而已還要調一下黃道吉日。都是給自己找的借口，就是沒種。”
雲燁欲言又止，但看著自己面前這位，是自己親愛的媽媽，他把心裏一切想法又都咽了下去，只能努力給她做做思想工作。
“那個，媽，要不你再吃點月餅吧。”
“你去吃吧，我吃不下，想到我兒子居然是這樣一個被動的性格，我覺得我的臉丟盡了。”
他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正確地邁出那一步，似乎仔細地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卻根本找不到他以為的機會。或許就像他媽說的那樣，他只是一個膽小鬼而已。
也或許是因為，他自己那點兒作祟的自尊心，不能接受他有可能遭遇的拒絕。為了不讓自己陷入那樣難堪的境地，他幹脆拒絕開始，好像這樣就永遠都不會受到傷害一般。
但這樣是不對的。
只會把他自己困在狹隘的世界裏越陷越深，只有跳出這個世界，他才能找到真正的解決答案。
[唉，膽小雲大頭。]明天也跟著嘎嘎笑，在明天眼中，根本沒有汪或人類會不喜歡它。困住這件事情不存在的，都是因為雲大頭太膽小了一點。
雲燁全程保持著沈默，人有時候就是很難改變，追人他也是第一次經歷，他也是全然陌生的體驗。他也有極其不擅長的東西，需要一點時間慢慢學習。
但就現在而言，他好像學得挺差的。
他本來想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但好像總是會遇到一些狀況讓他把情感問題暫時擱置在旁邊。剛剛起床就看到了現在寵物咖啡店的兩個老板都給他發了長長的消息留言。為的全是一件事情——把這家店單獨盤下來。
算起來，她們一起合夥幹活也就一共幾個月來著，三個月？差不多了，最多再算上一些裝修的時間。雲燁有些頭痛，為了省一點中介的錢，他自己客串當中介，沒想到就遇到了這種事情。那時候就應該兩耳不聞窗外事，死活都只加一個人微信，怎麽都好過現在的連環轟炸。
雲燁耐著性子問，“你們中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按照我們之前簽的合約，起租是一年，現在才三個月，你們現在算是違約，押金我是可以扣下的。”
“不是，我不是不租，是這家店我單獨盤下來，以後這些房租就我這邊負責。”
這是要拆夥。
雲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開業沒多久就要拆夥的事情，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兩邊都不管，等她們自己理清楚了，只管收租就行。
但往往事與願違。
“這些是你們之間的糾紛，與我無關。你們自己把店的歸屬弄清楚，我只管下個月房租能不能準時到賬，不能的話，那只能和你們說抱歉了。”
他是出租房子的不是做慈善的，沒必要對她們之間的糾紛負責。
只是這點嫌隙生了很快就會擴大，一點點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這個進程不會太慢。雲燁已經準備好了為這個店鋪尋找下家，只是這個面積的店鋪又在寵物醫院旁邊，找到一家合適的租客其實也並不容易。
想到這，他大早上出現在了咖啡店裏。正在咖啡店裏忙活著的是第三位合夥人，也是唯一一個沒有給他發消息過的，具體負責打理店鋪的陳雯雯。一看到雲燁過來，她有點吃驚，雲燁差不多是所有租客心裏的夢想房東了，房子租出去了就基本不來店裏看，也不要求你送他點什麽，就每個月定時把房租打給他就行。
“雲哥，你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她想了想，還是給雲燁端了一杯店裏的飲品。
有設計感的玻璃杯裏面裝著彩色奶茶，從視覺角度上肯定是相當出片。只是——就端來這點功夫，他已經看見了空中飛舞的貓毛，輕輕地落在了他的飲料表面。
那一點貓毛就這樣戳進了雲燁心裏，他默默把杯子放在了旁邊。現在是徹底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只想在這裏稍微坐一坐。
胖乎乎的藍貓一屁股坐在茶幾底下，似乎在地下躲清閑。店裏和以往一樣還是那些貓，但雲燁看著怎麽都感覺貓的狀態看著不是很好，總感覺好像滿身疲憊，十分頹唐的模樣。臉上的淚溝也比上次來的時候明顯了許多，整個咖啡館的氛圍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雲燁端起飲料站起來轉轉，其實是悄悄和休息中的矮腳小橘聊天，“小橘，看你們最近好像都很累的樣子，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和我聊聊，說不定我可以幫幫你們。”
小橘嘆了口氣坐了回去，[好像她們三個之間發生了什麽問題，可能要拆夥了，喵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要是實在開不下去，喵就要重新給自己找個飯票了。]
雖然這裏打工工作強度有點大，但怎麽說呢，喵也能湊合活。
旁邊的美短湊過來回答，[才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呢，另外那兩個把這家店當成是自己家開的，開店不要出一點錢而已。隔三差五就帶著自己朋友過來讓我們營業，還免費吃店裏的飲料甜品。只進不出。]
[不止這些呢，我聽說她們已經喊著要分成了。]布偶也知道不少消息，她們最喜歡的就是布偶身上一身順滑皮毛，可是摸著它念叨了不少事情。但是它沒辦法，喵已經賣給這家店了，只能獻出自己的身體就為求個溫飽。
[喵覺得要麽喵還是多吃點東西好了，至少這幾天喵能飽飽地睡覺。]
這她們帶來的朋友多了，魚龍混雜的也多，有些還會偷偷扯喵的毛。所以小橘無師自通了偷懶，誰能對一只喵苛責太多呢，難道你還要要求一只喵朝九晚五不成，過分了吧。
喵就沒聽過這種離譜的事兒！
擡頭看看這裏每只喵，好像都沒有一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二而當這家店第一次開業時，每個人每只喵臉上都是積極陽光。
而現在，仿佛一切生命力都從它們身上熄滅了。
感覺馬上要黃了，整個店苗頭不對。就在這時，又是一群姑娘說說笑笑地進來，其中就是一個昨晚上說要把店爭過來的姑娘。
好像是為了和雲燁劃清一點界限，她故意裝作不認識。自顧自招呼自己的朋友，“我給你們看看，這只性格特別好，超級粘人，我最喜歡就是它的毛毛，超級順滑的。”
剛剛營業完的喵又從自己的小窩裏被抱出來，放在了她朋友手上。在這樣小的區域裏擠著大大小小十幾只喵，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動物身上的味道。
她帶來的女士稍微有點嫌棄，摸了一把就往後退。她倒是從頭到尾都情緒飽滿，轉頭就去隔壁店裏抱來剛洗好的一只，“你看看，它剛剛洗好澡，身上都是香波的味道。”
剛剛梳好毛的喵身上順滑柔軟還散發著好聞的香味，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沒有二話。她們幾個把喵團團圍住，使出渾身解數逗著小貓咪們。
店裏的客人看著空蕩蕩的店裏，只有一只膽小的藍貓在遠處溜達著。十幾只喵的貓咪咖啡店，現在只有一只膽小藍貓勉強算是半個營業。
這下子是任何興致都沒有了。
其中一個姑娘明顯性格外向些，她自己站起來，想要伸手碰碰在窩裏休息的其他喵。這時候那位二老板反應倒是迅速了，“這位客人，請不要碰喵們自己的房間。這樣會讓它們過度緊張的。”
說完這一句，她又回去開開心心和自己朋友摸著店裏其他喵。
這兩位客人什麽話都沒說，默默起身走了。她們兩個一共就點了一杯店裏最便宜的飲料。本來她們還盤算著挑一挑店裏的零食，餵餵旁邊的可愛小貓。現在就是稍微坐坐就走了。
就他在裏面這點時間，門口已經來了兩三批客人，但是在外面看看沒有什麽喵直接轉身離開了。
從外面看裏面，好像花團錦簇般，實際每天能夠收入多少只有自己知道。
雲燁什麽話都沒說，默默從門口出去，又進了蘇茗的店鋪。外面關著門，來來去去沒有多少人停留，可是操作間裏面卻是熱火朝天，一批批月餅從烤箱裏面不斷端出來。
蘇茗有些奇怪，他還等著雲燁過來幫他封月餅，“今天來的比以往稍微遲了一點。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嗎？”
“隔壁估計有點問題。”雲燁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要不小蘇你把隔壁盤下來怎麽樣？房租我給你算便宜點。”
雲燁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不錯，“你看，隔壁布局你也不用動，就稍微換一點家具就行。這樣你的甜點廚房和寵物零食的也可以分開了，店裏也能開堂食區，一次性到位不是。”
蘇茗轉頭看向他，眼神滿是懷疑，“你開什麽玩笑，你看我兜裏還掏得出幾個子兒？我這裏六十多平，隔壁可是有一百二十多平，一步跨太大會有問題的。”
房租也是翻倍的上漲，他這個算是隔出來的小單間，比市價會稍微便宜一點。而正兒八經兩間店面那房租就不是這樣簡單計算的。
雲燁看著姜毅他們在裏面工作，悄悄扯著蘇茗到外面，“小蘇，要麽這樣，我房租先不收你，你把隔壁店盤下來。其他事情都好說，我不急著收錢。”
其實雲燁甚至想說，你不用給錢，但是想想，這樣說話多少都不合適，只能咽下。
“她們還沒說要不開了，你就等著她們搬走？雲老板，你這個算盤打得也太精明了一點吧。”
“要不這樣，你的房租我先不收，你什麽時候周轉過來了什麽時候給我。或者——不給也行。”雲燁拽著蘇茗就想著再仔細商量一下，要是直接給蘇茗確定好拓展的店鋪，為了自己辛苦做起來的這家店，他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不是，我們倆什麽關系，你免費把店鋪租給我。”
“我喜歡你啊。”
“哦。”蘇茗卡殼了一瞬，還是順序懟了回去，“你喜歡我，我就花你的錢，占你便宜，你是冤大頭嗎？”
“我願意，付出什麽都沒關系。”
“你是不是發燒了？”蘇茗用手背探探雲燁額頭溫度，“也不熱啊。”
“因為我根本沒病。”雲燁直接把蘇茗手拽著，“給句痛快話，我剛剛和你表白了，你什麽回應。”
“這麽快要給反饋的嗎？”蘇茗也是第一次被男生表白，需要時間反應一下，“我不知道，我之前沒往這方面想過。”
雲燁惡從膽邊起，直接把蘇茗拽了過來，整張臉湊了過去，深邃的眉眼逼近蘇茗，“你討厭我嗎？”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是一個相當英俊的年輕小夥子。
還有錢。好像確實不虧。
“不討厭。”蘇茗想了一下認真回答，“你長得不錯，性格也不錯，兜裏還有點，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壞選擇。”
“那你現在沒喜歡的人吧。”
“沒有。”
“那我們試試唄。”雲燁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一下子緊緊扣住了蘇茗的手，“你單身我也單身，你也不討厭我，那我們試試唄，感情是處出來的，我對自己有信心。”
“我沒多少時間玩這些感情游戲，我現在只想先把我的店鋪保住。”
“又不耽誤，你和我在一起，房租一半算我的，我給你打工全免費，幹白工，保證不多說一句廢話。”贈予的錢能夠收回去，但是付出的勞動力難以計價，他看著自己身上這把子力氣，怎麽也能稍微算點錢吧。
他不信有人能夠忍住如此巨大的誘惑。
蘇茗妥協了，“那行吧，試試，你今天就開始上工。我們需要打包的量挺大的。”男朋友不一定需要，打包工倒是剛需，再不來個人幫忙，姜毅他們倆估計都要發瘋了，反正先弄來一個是一個。
“那說好了，我現在升級了。”雲燁自如地接手門口的活兒，自顧自把門口那一塊承包，幫別人幹活和幫自己家裏人幹活是完全不一樣的。
雖然今天只是前進了一小步，但卻是他人生的一大步，只要他堅持著揮舞著鋤頭，他遲早能夠給自己一個正式的名分。未來還是光明燦爛的，充滿著希望。
有了分料機，他們的效率大幅度上升。雲燁就負責在那裏操作機器，把需要的具體克數輸進入，材料放進去，需要的一團團材料就從另一個口出來。雲燁負責的是把這些分揀好，擺到另一個盤子裏。
分好料之後就是把烤好月餅塑封，接著一個個裝到禮盒裏面。然後又開始疊新盒子。就這樣循環往覆，不斷地疊盒子，分料，打包。
說著都是輕松的活兒，但是一件接著一件根本停不下來。
有瞬間雲燁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一個打包永動機了。這月餅好像是無窮無盡，一盤接著一盤沒完沒了。
空氣中滿是月餅甜膩的味道，這甜蜜聞久了，甚至還有點讓人迷糊，沖地有些頭昏腦漲。頂上空調開著二十度，身後烤箱火力全開，都有點冰火兩層天的奇妙體驗了。
等他們終於停下來已經是月亮高懸。雲燁努力疊出來的盒子也有了兩大箱，他一邊把包裝盒卡進去一邊和他們聊天，“小茗，今天月餅還差幾爐？”
“不知道，現在訂單還在進來，我排一下。”蘇茗蹭蹭蹭到後面又拖出一箱盒子，“這邊的包裝盒也要先折出來。等要用再開始就來不及了。”
店裏面一片忙亂，到處都是包裝袋，到處都是要發出的未發出的快遞。
蘇茗搬個小凳子坐在門口，手機點著不斷下單，旁邊的小打印機不斷吐著快遞單。連芪過來根據單子上備註把相應的產品找到塞泡沫箱裏，再放快遞紙箱裏封口。不一會兒功夫，快遞箱就在門口堆了起來。
快遞員急急忙忙沖進來，“你們今天二十一個快遞？包好了嗎？單子打了嗎？”
“單打好了，打包還需要十幾分鐘。你先收其他的，轉回來就好了。”蘇茗頭也不擡，也跟著一起貼單子打包箱子。
快遞員看看時間，“六點半，我六點半回來收，不然今天發不出去。”他兩步上了自己的三輪車，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就像蘇茗算的那樣，他們兩個一塊兒花了十幾分鐘把剩下的東西全都打包完。一個個壘在靠門口的地方。
這次寄的都是月餅，保質期很短，不放到冰箱裏很容易變質，他特意給每個快遞都保價一塊錢，這樣萬一出現什麽問題容易進行索賠。
雖然現在快遞的速度快了許多，但快遞始終就是一個不可控因素，寧願自己多做一點準備，不能太過信任快遞。只要下單，自己這邊就會出現快遞單號，蘇茗把相應單號一個個轉給客戶，今天需要趕工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
他們總算有時間坐下來吃點外賣，商量一下明天的備貨情況。連芪還是有點擔心，“你說快遞明天能到嗎？裏面東西不會變質吧。”
“泡沫箱加冰袋。”蘇茗倒是並不太擔心這些，“我們能幹的已經全都幹了，剩下就看天氣和快遞唄。”他們說是冷鏈運輸，但也爆出來有時候為了控制成本，冷鏈車並不一定打開。但就算這樣，只要能按照他們保證的明天上午能到那肯定不會變質。
姜毅喝了一大口面湯，感覺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了，“小蘇啊，你可真不仗義，來之前說簡單幫幫忙，現在我忙得和狗一樣。之前談的價格不算，得加錢。”
“加加加。你們銷售部分直接算提成。”蘇茗其實也打算好了，他們不僅算日常工資，也算銷售額，只要他們這邊銷售出去的都算5個點的工資。這樣兼職做個代理，對他們三個來說都好，涉及到錢的問題，他松松手，大家感情才不會散。
雲燁探著頭，也想要參一腳，“小茗，你總不能厚此薄彼吧，銷售這件事我也能做。”
“你二選一。”蘇茗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買我統一優惠完總價打八折，要是你自己銷售也和他們比例一樣。”
雲燁看到已經有了想法，老雲公司裏定一定，這就是一個大單了，多少能給蘇茗長長臉不是。他甚至都做好準備，要是接下去銷售額不理想，他就自掏腰包再買一些，大不了關愛身邊人，免費分發免費試吃去。
都下定決心了，這該出的東西還是得稍微下點苦工。
今天大家效率都還挺高，不過九點，他們就已經差不多弄完了今天的事情，收拾準備回家。蘇茗讓姜毅和連芪先回家洗澡，他留在店裏做最後收尾工作。雲燁也留著，就在這裏弄這弄那的。
這出人意料的情況倒是讓蘇茗覺得分外奇怪，“燁哥，你還沒走嗎？”
“我等你啊。”
“為什麽要等我？”蘇茗有些奇怪，都是兩個大男人，送來送去還是挺奇怪的。“就是這麽幾步路而已，我又不是走不了。”
“這不一樣。”雲燁牽著明天的牽引繩，在門口等著他，“今天可是我們第一天，你至少要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就是從這裏走回家，就這麽點路。”
“不一樣。我覺得和你一起走的路特別不一樣，每天都能發現很多美好。比如今天月光都特別的明媚。”雲燁不動聲色地牽住他的手，溫暖的，柔軟的。
風很溫柔。
明天在旁邊跟著，草叢裏還有清脆的鳴叫，時間仿佛都在此刻停駐。多好啊，有風景，有你在身邊。
蘇茗也下意識回握，跟著放慢了腳步，好像確實，還不賴。
北京好吃的店啊，好不好吃另說，就是不會大罵騙人的店。吃涮羊肉就去聚寶源，吃早餐可以去一下天壇門口有家老磁器口豆汁店，北京經典早餐基本全有。吃烤鴨的話基本上是四季民福和大小董比較多，還有一家局氣，推薦的人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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